【傳媒人物】由九把刀編劇并執導的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順利通過電影審查，且確定該片最終定檔1月6日全國公映。導演九把刀接受了騰訊娛樂獨家專訪，他談到了他的熱血，他的矛盾，拍片前他差點要爆的自信和幾乎承受不了的恐懼，以及，他的小說。

　　“不須作福不須求，用盡心機總是休，陽世不知陰世事，官法如爐不自由。”

　　17歲的柯景騰對自己的初戀求神問卦，他跑去廟里抽了一簽，簽的內容就是前面這四句話，看起來好像不那么樂觀。當然，這是支下下簽。

　　17歲的柯景騰有點泄氣，然后，他做了多少看上去有點奇怪的事，他在寫給老師的畢業紀念冊中夾帶了兩頁紙，那是他寫給未來不知多少歲的柯景騰的，那兩頁紙里有一句話：“天賜遇，巧相逢。”

　　多年后，32歲的柯景騰在電視臺訪問他高中老師時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他看到17歲的柯景騰留給他的信，含淚大笑：“真是輸給你了!”

　　32歲的柯景騰其實沒太多輸給17歲的柯景騰，32歲的柯景騰盡管已經無法再全身閃閃發亮去追這個當年他那么那么喜歡的女生，可是他把自己的青春記憶全部封印到一部叫做《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里面，這部電影是如此成功，不少人看完電影后，馬上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的初戀或者暗戀的對象：我不是要跟你告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初我那么喜歡你。

　　盡管現在這部電影如此成功，但是在電影開拍之前，如果要給它做風險評估的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風險應該是最高的吧。這部電影的導演、執行導演、攝影師、幾乎所有演員，甚至包括監制，通通沒有拍電影的經驗。以至于，專業的攝影師覺得這是太不靠譜的團隊，一連7個攝影師都拒絕了九把刀。

　　所以，這是一部很難去總結它到底成功在哪里的電影，如果歸功于九把刀的小說的話，拜托，《歐陽盤栽》也改編自他的小說，但票房并沒有沒好到哪里去。如果歸功于拍出了臺灣的集體回憶，那香港的6000萬票房又如何解釋呢?所以，九把刀說，這部電影票房這么好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好看，總之好看就對了啦!

　　好看就對了。這部電影即將于1月6日在大陸上映，上映前，九把刀接受了騰訊娛樂的專訪，他談到了他的熱血，他的矛盾，拍片前他差點要爆的自信和幾乎承受不了的恐懼，以及，他的小說。

　　勝負才剛剛開始

　　記者：這部電影先后通過了臺灣的分級審查和大陸允許上映的審查，哪部分更有趣?

　　九把刀：都不有趣。對我來講，拍電影才是有趣的部分，其它部分我都不感興趣。

　　記者：那哪個更激發你的斗志?

　　九把刀：完全沒有斗志。我在拍電影，后期剪輯，做特技的時候，都完全充滿斗志，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一切是讓電影變得更好看。其它部分我都沒有斗志，毫無斗志。

　　記者：也就是說，除了拍電影其它你都不想做?

　　九把刀：我喜歡宣傳電影。因為一件事如果做得太有趣，會缺乏一點熱血。宣傳電影這件事，到了后面九有很多東西都是在重復，所以我想講一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拼命的讓我的電影宣傳變得更有趣一點，這反而會燃起一點點斗志。

　　九把刀：你是我見到的很少的對電影宣傳感興趣的導演，一般的導演都很討厭做宣傳。

　　九把刀：我很喜歡看漫畫，很喜歡看《海賊王》、《火族忍者》。對于看這些長大的孩子，我希望他們記住一句話，就是你快要放棄的時候，勝負才剛要開始。現在就是這個狀況，幾乎就要放棄了，所以才會有一種勝負才剛剛開始的感覺。

　　記者：你剛才說喜歡回答重復的問題，那我就問一個很多人問過的問題。

　　九把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討厭重復，但是當你做一件你討厭的事情的時候，突然會有一種犧牲的感覺，有一種神圣的使命感。

　　記者：所以你一直喜歡被虐待的感覺嗎?

　　九把刀：人生可以順風而行的話，我想沒有一個人會選擇逆流。但是逆流出現之后，正好可以證明你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我也不喜歡逆流，我不喜歡逆境，我不喜歡克服困難。但是困難出現的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克服它吧。

　　非虛張聲勢不可

　　記者：拍過《三聲有幸》后，會不會就覺得，其實電影沒那么難。

　　九把刀：拍完《三聲有幸》后，覺得電影好像蠻簡單的。當時其實就誤判了，拍電影其實是非常困難的。我開始如果就知道拍電影是這么困難，也許就不會拍 《那些年》 了。我就是一開始瞧簡單了，所以到處放話說，我要拍《那些年》。

　　記者：難到什么樣的程度?

　　九把刀：如果今天我說要拍電影，那么兩個月后我就開始拍了，但當時不是這樣。有太多的阻力，有太多東西就沒辦法控制。比如，我的母校就只能提供一個月給我拍攝，如果拍不完他們就要開始上課了，他們也不管我。如果突然有一天臺風來了，下雨了，也沒法拍。怎么辦，一點辦法也沒有。

　　記者：所以拍電影不是你喜歡的工作方式。

　　九把刀：差得遠。但是就是因為拍電影有困難，你要協調的人這么多，所以電影殺青的那一天，你從中得到的成就感要遠遠凌駕于寫完一本書的成就感。

　　記者：拍《那些年》的過程中最大的不順是，最大的投資方撤掉1000萬嗎?

　　九把刀：電影開拍之前，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能開拍這部電影長片，因為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加到一起，我自己就是最不確定的因素，但是我又是這部電影能action(開拍)的關鍵。所以，我的態度決定了這部電影最后的命運。

　　記者：所以你拍片的時候是一邊非常自信，一邊又非常恐懼嗎?

　　九把刀：對。說實在的，當所有的人都沒有信心的時候，你非得有一點虛張聲勢不可。因為你如果沒有燃起自信，其它很多人就不會被點火。我們常常講導演是一個劇組的靈魂，這有很重要的意義的在里面。我自我說服的功力又特別強，我常常在現場講一些很熱血的話，比如說，我知道大家都沒拍過電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拍《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劇組，我希望這張名片大家以后拿出去都不丟臉。

　　記者：當時有人信你嗎?

　　九把刀：其實你要常常講，你要常常說。年輕人最多的是熱血，最不怕的也是熱血。如果有一個人丟臉丟最大，那就是我。所以沒有人找得到偷懶的辦法，因為沒有人教，我們現場沒有老屁股(臺灣俗語，“老屁股”是前輩、資深者的昵稱)，沒有人學會偷懶。我有一個毛病，我不會只會跟主要演員教戲，我會和臨時演員聊天，甚至告訴臨時演員我們在做什么事情。我希望每一個參與這件事的人都知道他們為電影盡了哪一份心力，而不僅是現場的走動道具而已。

　　記者：拍電影前，你在雨夜打棒球，當時你祈禱，如果打出15個安打，就說明神明保佑你，結果你真的打出了15個安達，這時你心里閃過一個數字：5億。這是你編出來的嗎?

　　九把刀：怎么會?我不敢開神的玩笑誒!而且這個故事真的要達成宣傳效果的話，它應該在上映前講。但是很多人可能會認為這個故事不是真的，或者講起來太臭屁，所以我特意跟自己說，這個故事只會在臺灣下檔的時候才說出來。

　　“所以會演戲的人很厲害呀”

　　記者：你說你對演員教戲，但其實你也沒有演戲的經驗，憑什么他們聽你的?

　　九把刀：這很恐怖。首先我們有戲劇指導的執行導演，他會幫忙教戲。但是，這部戲很奇妙的一點是，它是我的青春，我會和他們講，我同學的真正的背景資料，然后還跟他們講，當時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大家的思維是什么樣的。最棒的一點是，我們電影投資的過程很不順利，導致我們電影的準備期非常長，所以我經常把大家叫過來拍戲。在正式開機前，我們已經把劇本里幾乎每一場戲都演過四五遍以上了。我們有太多的時間來琢磨，我們是一個什么樣的情緒，一個什么樣的狀態和走位。

　　記者：陳妍希沒有這么多時間吧?

　　九把刀：她就是有這么多時間，她為了《那些年》推了很多戲。

　　記者：柯鎮東拿獎足以說明你調教有功。我還是很好奇，一個沒有導演經驗，沒有演戲經驗的人，怎樣讓這么多人聽你的?

　　九把刀：剛才說了很多準備期拍戲的事，但是我還是會跟他們講，真的好的戲，是導演教不來的，要靠你們自己領會，我頂多是讓你們一遍又一遍的重來。

　　柯鎮東有一個非常好的對象是陳妍希，陳妍希有很多表演上的經驗，有一次排柯鎮東和陳妍希在吵架的戲，吵到柯鎮東不知道該怎么演，他就說：唉，演戲真的很難誒!陳妍希就回了一句：所以會演戲的人很厲害呀!這句臺詞正好是電影中一句臺詞變身而來。電影中，柯景騰對沈佳宜說，你真的很煩。沈佳宜回他：所以會念書的人很厲害呀!我聽到陳妍希用這句臺詞在玩的時候，我就趕快抓住機遇，我跟他們兩個講，就是要這樣的一個感覺，很象姐弟戀，妍希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顧忌柯鎮東的自尊心，他就是沒演過戲，你就是演很多，所以你來教他，你不要管他的感受，最終我希望在戲外也建立一個沈佳宜跟柯景騰傳承的一個關系。陳妍希幫了柯鎮東非常多的忙。

　　從DVD里學習拍電影

　　記者：談到幕后，有7個攝影師拒絕了你，怎么回事?

　　九把刀：老實說，這是我自己的報應。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新導演，所以就眼巴巴的想有個很厲害的攝影師來幫我，在我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攝影師要很有經驗，他要拉我一把，會告訴我怎么做才是對的。

　　但是，如果你是電影圈的人，你對一個暢銷書的作家來拍電影，你會抱著什么樣的想法?你可能會覺得他很虛榮，為什么他會覺得自己可以當導演之類的。我在電影圈基本上不認識什么人，當然我認識明星，但是認識明星是指我知道劉德華是誰，知道周星馳是誰，不是真的認識誰。而柴姐(柴智屏，《那些年》監制)的資源主要還是在電視圈里面。所以我們找了很多攝影師都被拒絕，他們說，沒有時間，或風格不符，都很客氣，我也沒有覺得自己被不好對待，但是沒有找到是事實。后來是一個叫周宜賢的攝影師挺身而出，他沒有拍過電影，所以他接下來《那些年》當作他進入電影圈的第一張名片。

　　記者：但是電影里很多畫面都很漂亮，比如海報中的這個鏡頭，是你的想法還是攝影師的想法?

　　九把刀：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大家可能覺得我是掛名的，但是我要掛名的話，執行導演我會找很厲害的人來幫我，但是這部電影的兩個執行導演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都沒有拍電影的經驗。

　　我沒拍過電影，執行導演沒有拍過電影，攝影師沒拍過電影，太好了，導演組四五個人整天聚在一起，研究如何拍電影。而且我們研究的方法是非常具體的，我們會直接拿DVD放，我要這樣這樣的機位，我要完成它。我們不講感覺，那太藝術了，我們的講法非常具體，直接說服跟直接反駁，攝影師可能會說，這樣子沒法拍，或者如果拍可以，但是要什么樣的資源。在沒有權威存在的情況下，我們的討論是非常的平等，最后決定事件的話，往往不是“我要這樣做，因為我是導演”，而是“我要這樣做，因為我喜歡這樣子”。我真的很感謝，第一次拍電影的人這么多，導致沒有誰被誰牽著鼻子走，而是我們一起充分享受拍電影的樂趣。

　　記者：你當時找的那些DVD都是哪些電影啊?

　　九把刀：很多日本的純愛的電影，比如《現在很想愛你》，或者是比較老的《東京愛情故事》，還有些MV的拍攝手法。

　　《那些年》的心情不可復制

　　記者：焦雄屏(微博)說“《那些年》是不可復制的成功”。聽上去象是表揚，可是，難道以后九把刀再也拍不出這樣的電影了嗎?

　　九把刀：(驚訝)你是這樣想的哦，我沒這樣想過哦。她說不可復制，其實每一部電影都很難復制這樣子耶。

　　記者：很多導演的處女作也都是拍個人記憶，但他們再往下拍就不知道該怎樣拍了。你會這樣嗎?

　　九把刀：我寫了60本小說呢。

　　記者：但不是你的個人記憶呀。

　　九把刀：對，但我本來就是很會講故事的人，我現在擔心的是，有沒有足夠的執行力拍我的小說。

　　記者：如果你把自己的小說拍成電影，還能拿出象拍《那些年》這樣的熱情嗎?

　　九把刀：就是沒有辦法。所以我自己都會說兩三年以后才會拍下一部電影。一方面是技術上面的培養，需要比較長的籌備期，因為我不是專業的導演。一方面，真正重要的是，拍《那些年》的心情是非常純凈的，就是想說這個故事，但是這個心情反而不可復制。《那些年》很成功，我知道很多人等著看我第二個作品，能不能夠一樣好，或者接近的好。我不想背負這種奇怪的壓力，不管祝福也好，詛咒也好，都不想背負。所以需要兩三年的時間來遺忘《那些年》的掌聲，我希望還可以培養一個熱情，我想要說一個故事的那種感覺，那個感覺到了，我就知道，會成功的。

　　這個，是生命中的疑團

　　記者：電影里，陳妍希說，我覺得你喜歡的不是真正的我。你覺得呢?

　　九把刀：這個肯定是生命中的一個疑團。因為，當年我喜歡的女孩子她的確跟我講過這一番話，而且我本來是一個后舍舞臺劇思考自己人生的人，就是隨時跳出去，陷入一個情緒，用多年之后的自己來看待自己的人，我很喜歡這個女孩子，但是或許我更喜歡那個在喜歡那個女孩子的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全身充滿動力，你會人生有目標，你會全身都會閃閃發光。有一個人可以喜歡的自己真的很棒。

　　所以電影里拍這一場戲的時候，我特意安排兩個人走鐵軌，女孩子的臉男孩子看不到，女孩子講這一番話的時候女孩子是很甜蜜的，她希望男孩子跟她說，我就是好喜歡你。但是因為男孩子看不到女孩子的臉，所以女孩子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聽到男孩子的耳朵里，他可能以為是，女孩子不要他再追她的一種情形。所以男孩子會非常的恐懼。戀愛就是這樣，特別是東方人談戀愛，很多人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或第二時間，第三時間把話講出來，我們總是欲言又止，我們總是懷著怕受傷的心情，我們總是在猜測對方話中的意思，所以我們的愛情電影，比西方的校園愛情喜劇要多了七八層肉。

　　記者：就故事而言，這個男孩子他只要做一件事，就是跟現在的女友分手，就可以實現他的夢想了。但是他沒有。

　　九把刀：對，這個男孩子就是我嘛，我很重感情啊!我當時以為交個女朋友可以氣沈佳宜，但是沒想到相處一段時間后，發現這個女孩子好喜歡好喜歡我，其實我是被感動到。我覺得我對沈佳宜付出100分的愛，可以回收10分的愛。但是我只要對這個女孩子付出10分，我就可以回收100分。所以我也很感謝這個女孩子喜歡我，讓我可以盡全力愛這個女孩子。愛情就很奇妙，愛情可以學習，我可以學習如何喜歡你。我和第一個女孩子在一起7、8年。

　　記者：所以你很矛盾，你很善良，但又很喜歡打架?

　　九把刀：這不矛盾呀，善良為什么就不可以打架，我可以是一個善良的拳擊手嘛。

　　怕痛，又喜歡打架

　　記者：自由格斗賽你除了鼻子斷掉，還受了什么很重的傷嗎?

　　九把刀：他的腳從上面一直掃下來，掃到人中，一路往下，整個嘴唇內側都被我的牙齒割破了，血是一直流。我辦比賽我會想到會有這樣的傷，但我以為這樣的傷會出現在對方的臉上。就因為受了這么重的傷，我還是繼續打斗下去，我真的好希望可以得到女孩子的贊美，但是沒有。

　　記者：辦第二次的時候受傷嚴重嗎?

　　九把刀：受傷非常不嚴重。就是，怎么講，第二年我變胖了，動作有點遲緩。我的對手還是同一個，一開始他還蠻認真打我，但是打到后面，他看我氣喘吁吁的，他就隨便踢我，我自尊心受傷。講起來，其實第二次辦比賽受傷比較嚴重，就是自尊心受傷。

　　記者：電影和你在北大的演講，讓人感覺你是勵志的人，但其它方面表現你又不象是那種勵志的人?

　　九把刀：人是有些很矛盾的地方。我鼻子經常流鼻血，所以做了個鼻子電燒的手術，把鼻子里的血管燒掉，就不會再流鼻血了。那個痛苦比起挨拳頭要少很多很多，但是我就是受不了微小的痛苦發生在身體上面。我很怕痛，但是又很喜歡打架，但是我能承受打架的痛苦，但卻不能承受一個人拿著針偷偷刺我一下。

　　記者：那你看牙的時候會瘋掉嗎?

　　九把刀：會瘋掉。我會哀求牙醫，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上麻醉。我跟牙醫說，你上網說我是一個很怕痛的人好了，因為我已經跟全世界說過了，我是一個很怕痛的人。

　　真想撕掉那張簽

　　記者：17歲的柯景騰抽到的那張簽象是對這段感情的一個預言，現在回頭再看這個簽是怎樣的?

　　九把刀：真想把它撕掉。人在脆弱的時候，應該說，人對一件事特別重視的時候，他會得到很大的力量，但是相反，他也會變得很脆弱。所以，一點點小小的暗示，都會很受挫折。

　　記者：17歲的柯景騰寫給32歲的柯景騰“天賜遇，巧相逢”又是什么意思呢?

　　九把刀：天賜遇，就是老天爺給了你們這一場相遇，所以會相逢在一起，所以珍惜這個緣分。當時的他這么喜歡這個女孩子，他這個心里希望將來不要因為沒有追到而受傷。

　　記者：17歲的柯景騰當時已經預感到自己可能追不到了。

　　九把刀：大概是。很多人看完這個電影之后會寫信給我，我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好被找到的一個作家吧，他們會寫信告訴我，他們看完電影后，第一時間，或當天晚上，會打電話給他們的前男友或前女友，或者是翻開畢業留言冊，打給他們喜歡的那一個人。

　　他們看完電影忽然之間有一個情緒在，他們可以很坦承的跟對方講，就是當年我喜歡你，我現在不是要跟你告白，我只是跟你講這件事情，因為我非得講出來不可。當他們跟我講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都很感動。因為，雖然我總是對媒體說，希望看完這部電影以后，觀眾學習到如何如何珍惜身邊的人。但是當他們真的這樣去做的時候，你會覺得這部電影給我票房以外很多很多的意義。

　　看漫畫，不看古典

　　記者：說到你的書，你這么龐大的想象力從哪來的?

　　九把刀：我隨時隨地都在想構思，現在多了一個，就是想下一部電影，就是我怎么拍，可以嘗試什么東西，我的腦袋停不下來的。唯一會妨礙我的，就是iphone，因為它有很多小游戲，可以隨時上網，要是我稍微偷懶一下，我就會拿起iphone來玩游戲和上網， 我就不會思考小說和電影。我真的覺得創作者只要投入，靈感其實到處都是。

　　記者：你喜歡的作家有哪些?

　　九把刀：我很喜歡的作家有金庸，古龍，黃易，還有非常多的日本漫畫。在看這些我喜歡的作家的作品的時候，老實說，基本上都沒有抱著學習的心態，因為它們都太好看了。金庸的小說我看過非常多次，隨便拿本金庸的小說，從中間就會開始看。

　　記者：那“中外名著必讀書目”里面的作家，有你喜歡的嗎?

　　九把刀：金庸應該在里面吧。

　　記者：17世紀18世紀的古典文學呢?

　　九把刀：沒有興趣，我很誠實，我就是喜歡漫畫。漫畫教我好多事情，如果我在拍電影的時候得到勇氣的時候，如果非得從一個文學作品來的話，我會說是《海賊王》。

　　“牙丸”該如何翻譯

　　記者：《獵命師》里假設日本被吸血鬼暗中控制了，這個靈感是從哪來的?

　　九把刀：中國秦朝秦始皇派徐福去蓬萊求不死仙藥，從這個靈感開始，所以才會覺得，如果日本是吸血鬼統治，那會怎么樣。而且我對日本了解挺多的，取材方便。日本是一個動漫大國，最重要的是，日本開得起玩笑。如果把這個丟到其它地方，那邊都要抗議，都要覺得這是亂寫，這是看不起我們之類的。但日本的幽默感超高的。

　　記者：但是你的書就是在日本很難出版。

　　九把刀：以前是，但是現在正在談。其實，日本最早談的就是《獵命師》，他們覺得把日本設定為吸血鬼的巢穴的想法太有趣了。他們現在正在陷入一個翻譯的困境，因為我在設計很多日本人的名字的時候，都是亂取的，比如牙丸阿不思，他們說日本沒有“牙丸”這個姓氏，他們不曉得怎么翻才好。

　　記者：那命格的想法呢?

　　九把刀：這是華人一貫的想法，這個根本不用想，通常九命怪貓，這個成語使得貓順理成章成為獵命師的寵物。

　　記者：你拍電影的時候會給自己裝上什么樣的命格?

　　九把刀：啊，有。我寫了60本書，有一招是讀者公認充滿愛的絕招，叫做“居爾一拳”。我一直跟讀者講，要去看電影，電影最后十分鐘，就是我的居爾一拳。很奇怪，“居爾一拳”四個字對沒看過小說的人來說就是陌生的四個字，但是在臺灣，讀者在討論最后十分鐘的時候，很多都是說，九把刀在電影最后十分鐘埋下了“居爾一拳”，引爆了，把淚都打出來了之類的。這是我和讀者之間秘密的語言。

　　記者：《獵命師》19卷什么時候出?

　　九把刀：過完農歷年就會開始寫。我現在在寫另外一本叫《上課不要打老師》。

　　我和沈佳儀失去聯系了

　　記者：拍《那些年》你賺了多少?

　　九把刀：這個不方便說。臺灣地區之外，是用一個非常好的價錢賣掉。讀者一直講，為了票房的困惑，其實來這邊就不是這樣子。如果為了要賺錢，根本不會去拍電影，電影的風險高到不可思議好不好，我就是抱著最浪漫的想法來做這件事情。

　　記者：《三聲有幸》之后不就有人拿著6000萬找你拍電影，條件是電影要能在大陸上映。

　　九把刀：南無阿彌陀佛。

　　記者：《那些年》終于確定在大陸上映，這次沈佳儀會看到嗎?

　　九把刀：希望可以。

　　記者：過審以后第一件事是打電話給她，說終于可以在大陸看了嗎?

　　九把刀：我沒有她大陸電話，我一直是用臉書和她聯絡，但是大陸這邊沒法上臉書，所以我不曉得怎么跟她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