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春節回到長沙沒幾天，就接到湖南某報社人力資源部打來電話，約好第二天下午兩時去面試。當我帶著滿臉疲憊找到這家位于長沙某偏僻處的報社時，狹窄雜亂的人力資源部辦公室里10多個人圍在桌前忙碌著，這與我想像中的面試相去甚遠，心里不禁犯嘀咕。
但我還是禮貌地先來了個自我介紹，辦公室里的人很驚詫，在弄明真相后告訴我，約我面試的人現在人才市場籌備一個大型招聘會，一星期后才會有時間。
心里有點兒惱火，但我還是微笑著提出抗議。在等待了十幾分鐘后，辦公室的一個年輕人被派出來對我進行面試。他顯然并不了解情況，我只好提醒他先把我的個人簡歷找出來，了解大概情況后再有針對性地面試。5分鐘后，我的簡歷被找了出來，他掃了一眼就說報社并不需要新聞系的學生。“那么請問貴報社為何要通知我過來面試？”我問，他無語。“我們認為一個既會寫稿更會創收的記者才是現代社會所需要的全能型記者，你是怎樣看待這個問題的？”“你覺得你在采訪的同時應怎樣向采訪對象提出廣告要求給報社創收？”“我們這間辦公室的每個人都不是學新聞的，你覺得要怎樣才能在創收上超過廣告業務員？”
一大堆與創收有關的問題，讓我始料不及，全無招架之功。我表明我是來應聘文字記者的，能否把相關人員的電話告訴我，讓我知道讓我過來面試的意圖，或者我跟人力資源部的主任談談。
過了幾分鐘，辦公室一位自稱是人力資源部副主任的女士過來跟我交談。“我們不需要單純的文字記者”她說話倒干凈利落。“那你們為何在看了我的簡歷后（我在簡歷里已說明應聘文字記者）還讓我過來面試呢？”“我們是一家負責任的媒體，對每一個投簡歷的人負責！”“那是不是每個人你們都單獨約來報社面試呢？”面對這種牽強的解釋我有點惱怒。“當然不是，我們這是一份定位很高的商報，對人員素質要求很高，客觀上要求每個工作人員包括記者能給報社創收……”“那你們對文字記者又是怎樣看待的呢？”“我們認為只要業務做上去了，再在報社進行短期的新聞寫作跟業務培訓，一個優秀的綜合型記者就培養起來了，所以在招聘新員工的時候一般不歡迎新聞系的學生。一個21世紀的媒體從業人員，必須先具備社會活動家的綜合素質，最基本的是要能做業務，通俗的說法是能給報社創收，單純的文字記者是不受歡迎的。以報社的首席記者為例，一個月辛苦干下來就3000元左右，如果是綜合型記者，收入就是不可限量的。你愿意先從業務做起嗎？”
面對副主任這種聞所未聞的高見，我驚訝得許久回不過神來，但我清楚地意識到在這樣的報社干下去，并不是我的理想也沒有前途。“一家報紙能在社會上生存，依靠的是它的新聞而不是廣告。如果一家報紙沒有吸引讀者眼球的新聞報道，它如何在媒介市場立足？更不用說贏利創收了。報社按你這種理念經營下去，只會走向破產。對一家看不起文字記者的報社，我無意也不屑加盟。”說完這句話，我如釋重負、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這家報社的人力資源部，同時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得到這份工作的機會。